零跑创始人朱江明：“社恐”CEO的蜕变之路

导读：纵观新能源汽车从问世到普及的过程，零跑并不是最受关注的玩家，也一度争议缠身、饱受质疑。朱江明陪它熬过漫长低谷，在受到资本市场与老牌玩家认可之后，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如今，他用“十年不减持”的承诺，宣告自己要继续和公司走下去的决心。

研究员 田箫

造车战事来到下半场，排头兵主动“下沉”，追赶者奋勇前冲。风云变幻的市场中，最近频频占据行业头条的“造车新星”，是“车圈小米”零跑汽车。

继9月底港股上市以来，零跑又在近日获Stellantis 15亿欧元投资。日前，零跑创始人朱江明及其配偶刘云珍高调承诺，未来10年内不以任何方式转让或减持其持有的公司股份，更是点燃了市场对这家汽车的关注。

纵观新能源汽车从问世到普及的过程，零跑并不是最受关注的玩家，也一度争议缠身、饱受质疑。朱江明陪它熬过漫长低谷，在受到资本市场与老牌玩家认可之后，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如今，他用“十年不减持”的承诺，宣告自己要继续和公司走下去的决心。

从CTO到CEO

在创立零跑汽车之前，朱江明已经是一位实打实的成功者。

1987年，朱江明考入浙江大学学习无线电专业。刚刚升入大二，他就成了学校里的名人，因为自己亲手组装了一台电视机。

这台电视机最终激励他走向创业道路。毕业后，26岁的朱江明拿着5000块钱，和好友傅利泉白手起家，创办了大华股份，从事调度通信设备的研发和销售。

1999 年，调度通讯在全国总共只有 1 个亿的市场份额，朱江明显然并不满足于这个市场。彼时，他们为电力系统开发了一套远程图像监控系统，误打误撞进入了安防领域，没想到一路做到了全球行业第二，仅次于海康威视，市值一度达900亿元。

在这个时期，他的定位更像是一位技术骨干，而非企业的领导者。作为大华股份的CTO，技术比人更能引发他的兴趣。

进入造车行列，还是对技术的“执迷”。

2015年，朱江明与友人在西班牙旅游，无意间看到一个西班牙高端社区里停着好几辆雷诺电动小车。他意识到新能源汽车行业蕴藏着巨大机会与市场空间，更重要的是，大华股份在智能交通、电子设备方面的技术积累和自研软硬件可以应用到汽车上，这一点让他比许多造车新势力甚至传统车企更有优势。

于是，从CTO 到CEO，朱江明开启了新的征途。

从“社恐”到“社牛”

技术出身的朱江明性格内敛稳重，是个十足的“社交恐惧症患者”。媒体采访，他能躲就躲，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发布会或者活动结束以后都是灰溜溜走了，加微信肯定是不想加的”。

零跑汽车副总裁赵刚曾对着媒体直接吐槽， “一个企业就是跟它的创始人息息相关的，我们任何人在外面都无法代表朱总。朱总以前不愿意出去讲，都是我逼着他出去，而且就算讲他也只讲技术。我就跟他说‘你是董事长也是CEO，需要去介绍我们的商业模式、怎么理解用户，怎么提供服务’。”

2019年，零跑汽车向市场交出第一份答卷，零跑S01的问世改变了朱江明。

“我出来手抖怎么办？”，在零跑S01发布会彩排现场，朱江明手里拿着即将发布的智能驾驶芯片“凌芯 01”，紧张地向身边的赵刚发问，他担心经过镜头的放大，线上观众会看到他止不住颤抖的手。

赵刚哭笑不得，他心想，这就是技术男让人觉得天真的地方，没想到创业20余年、把大华做到安防与智慧交通行业全球领先的朱江明，还会有这种担忧。

此时，谁都没有想到，更大的挑战正在等着他们。

在首款车型开启交付后，初次亮相的零跑S01遭遇了滑铁卢般的大失败。先是有车主曝出车辆存在电子手刹自动锁死、车辆挂挡后不能前进和后退、方向盘和转向拨杆卡死等问题，车主们也曾进行过集体维权，甚至要求退车。2020年5月，200多名零跑S01首批车主，在网上公布了致零跑汽车的公开信，列举了四大类质量问题，涉及制动系统故障，真空助力泵失灵；动力系统故障，电池过热保护；车机系统故障，主控屏幕黑屏；控制系统故障，车辆无故停摆等。2020年，零跑S01全年销量仅1000台出头。

市场的质疑、用户的失望与公众的探究目光，扑面而来。一时间，朱江明不得不频繁出面应对媒体的聚光灯。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说太多，还是认认真真把事情做好。但进入汽车行业后，我半辈子见的媒体都没这几年多”，他曾这样感叹到。

不仅要回应市场的质疑，朱江明带着零跑四处“刷存在感”的同时，也是为了吸引更多资本的目光。

2019年到2020年，零跑的融资基本处于停滞状态，对于一家急需更多投入补足技术短板的车企而言，这是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

他曾说， “坦率地讲，那时候（资本）确实不太看好零跑。因为零跑是一个不善于讲故事的公司，都是实打实。包括到今天也有人质疑面临着这么严苛的竞争态势，零跑到底还能走多远？还有投资者或者一些小媒体说，零跑总共花了还不到10个亿的研发投入，怎么可能造出车，他们肯定在说谎。” 朱江明终于意识到，企业的故事还是要靠他来讲。

在零跑2.0战略发布会上，他主动走到台前，面对媒体大谈理想和决心，甚至主动公开了自己的微信名片。

从后进生到追赶者

零跑S01的失败，很大程度上要归因于朱江明的“天真”。让人难以想象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连续创业者，在进入汽车行业前，竟然连一些基本的“行规”都不清楚。

谈及创业初期，朱江明坦言，“那个时候对汽车行业的认知确实非常少，很多事情没有考虑到。比如说牌照问题，肯定是没有考虑到的。因为我们是电子安防行业起家，以为最多就是像公安部检测一样，到中汽中心检测完了，合格了就可以卖了。没想到还存在工厂都不能建的问题，还需要许可，这些是我们原来考虑不足的，这是第一个。”

好不容易搞定造车资质的问题，朱江明又发现自己太低估了造车“烧钱”的程度。2022年，上市前夕，零跑汽车的招股书披露了其2019年至2021年三年的研发费用，合计仅为14亿元，较低的研发费用引起市场一片质疑。

不过，这种“天真”也许反而成就了他。谈及造车的巨额投资，朱江明说，“能够走到今天是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当初如果做汽车像李斌早就知道要花200亿，那可能我就不做了。当时觉得花几十个亿就可以做起来了，才会一直往前走。”

对于零跑S01的失败，朱江明如今已十分淡然。面对媒体，他曾承认，“我们第一款车对消费者的认知程度不够。我们造了一个两门的轿跑，如果我们造四门轿跑，可能今天的行业位置和销量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也是要交学费的。”

交了学费的零跑，确实已经交出更漂亮的成绩单。它从昔日的造车“后进生”，逆袭成行业追赶者，销量也冲到了排行前列。短短八年时间，市场给了零跑成长的机会，朱江明也完成了自己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