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新疆商界二号人物，503个孩子的“爸爸”

导读：新疆富豪榜，430亿身家的孙广信总是第一。常年排在他后面的二号人物，是华凌工贸集团董事长米恩华。

文 | 华商韬略

作者 | 李慕白

2月28日深夜，新疆广汇男篮宣布退出CBA联盟。24年，23亿元投资，广汇集团把新疆男篮打造成了西北地区唯一的CBA劲旅。

若广汇撒手，新疆男篮将去向何方？有人很快开始猜测：华凌集团或许有可能接盘。

01 批发市场之王

新疆富豪榜，430亿身家的孙广信总是第一。常年排在他后面的二号人物，是华凌工贸集团董事长米恩华。

250亿元，全国262位，是胡润富豪榜对米恩华的最新财富评价。从2001年首次闯入胡润百富榜后，他一直是新疆富豪中前三的存在。

和个人财富一样耀眼的，是米恩华旗下华凌集团的实力，截至2022年9月30日，华凌集团营收超过73亿元，总资产达577亿元。而庞大的商业版图，让华凌集团成为新疆实力最雄厚民企之一，也让它在新疆根深蒂固。

和广汇集团一样，华凌的业务很广，横跨商贸、物流、农牧、物业、饭店、建筑装饰甚至公共事业。

在新疆商界，一号人物孙广信的广汇，和二号人物米恩华的华凌，虽然在成果上同归，起点上却是殊途。

孙广信起家靠能源，米恩华的起家生意，却是最传统、最不起眼的批发市场。

这种诞生在改革开放后的业态，曾是商品流通的重要载体，但在互联网的冲击下节节败退，即便是声名显赫的华强北、武汉汉正街、沈阳五爱街都难掩颓势，无数个批发市场更是直接破产倒闭。

但米恩华打造出来的批发市场，却依托于接壤八国的新疆，辐射中西亚地区，像一个坚实的航母战斗群。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华凌集团旗下的批发市场，总面积达400万平方米，运营商户28000多家。任何一家都相当能打。

其中，乌鲁木齐华凌综合市场经过多次搬迁、扩建，各类商业建筑面积近100万平方米，不仅有华凌贸易城、华凌商贸广场、华凌陶瓷洁具城三大主楼，还有糖酒副食、干果、百货、土特产等各种专营区，是中亚地区最大的综合类批发市场。

同样位于乌鲁木齐的华凌国际珠宝玉器城，是西北地区最大的珠宝市场。

历史上，几乎每一个华凌市场起初都不被外界看好，但米恩华却硬是办一个火一个，这种点石成金的手段，帮他赢得了“市场魔术师”的称号。

以批发市场为主业，华凌在新疆开启了事业的大扩张。

新疆本土最大的现代化农牧企业、乌鲁木齐最大的现代化民营学校，都出自华凌旗下。华凌甚至还走出国门，到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分别建设了华凌建材城、多尔多商贸城。

2012年，华凌集团收购了格鲁吉亚BASIS银行90%的股份，成为第一家在境外收购商业银行的民营企业。在当地，华凌还有木材开采及加工、华凌自由工业园等项目，是格鲁吉亚第一大外资企业。2014年，格鲁吉亚总理伊拉克利·加利巴什维利亲自给米恩华颁发“最佳外资企业家”奖。

但令人称奇的是，华凌布局的大多数领域，前期都需要不菲投资，米恩华却坚持用自有资金滚动发展，几乎没有动用杠杆，在企业家群体中堪称异类。

02 三万元起家

和许多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相比，米恩华的起点相当低。

四岁跟着父亲从山东迁居乌鲁木齐，米恩华初中没毕业就进入社会闯荡，上山采石、建筑工地上搬砖、餐馆当伙计，苦活累活没少干。

直到22岁进入乌鲁木齐城管办，米恩华才有了一份市场检查员的正式工作。即便到1988年创业时，3万元的启动资金还是借来的。

没学历、没资源、又没钱，米恩华只能从最小的生意做起，摆地摊儿卖童鞋、玩具等。

这些小生意可以解决温饱，却赚不了大钱。偏偏米恩华不是个甘于平淡的人，每天收摊躺在床上，他都在琢磨怎么做个大生意。

1989年初，米恩华得知乌鲁木齐红山露天电影院闲置的信息，他认定那是一块风水宝地，办市场肯定能赚钱。

米恩华拿出了8万元积蓄，租下了这块场地。他想要盖一个集贸市场。

和温州、义乌这些地方不一样，地处内陆的乌鲁木齐，虽然已经有了被称为“个体户”的小商贩，却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市场。

当过市场检查员和小商贩的米恩华，很清楚他们的状况：每天在路边摆摊兜售，要和各个行政部门“打游击”。

作为先行者，米恩华吃到了时代的红利，200个摊位很快招满，第一年就赚了8万块钱，是1989年全国职工平均工资的41倍还要多。米恩华把赚来的钱，全部投入到市场的扩建中。

但命运似乎偏偏要捉弄一下米恩华，到1994年，看着一纸红头文件，他犯起了愁。

按照文件中的规划，刚刚搬迁两年的新批发市场，却面临二次搬迁。

米恩华深知经营市场，最重要的是稳定性，商户会不会流失？重建市场能否再度繁荣？米恩华心里有无数个疑问，但却别无选择，只能闷着头往前冲。

为留住商户，他当众承诺，“搬入新市场的商户，免八个月房租，且三年内不涨房租”。这吸引了上千名商户的加入。

一年后，随着市场客流的增加，当初一间年租金3万元的房子，升至6万元都有人抢着要。

这时有商户担心华凌会趁势涨价，米恩华却笑着反问：三年期限到了吗？

吃了定心丸的客户，从此成了米恩华的忠实追随者。而当朋友质疑他这样会不会“太亏了”的时候，米恩华却很淡定地回答：搞批发市场看起来是拼规模，但规模的根基是信誉和口碑，商户就是批发市场的消费者，诚信是必需的。

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经济飞速发展，但消费品市场假冒伪劣横行，因为这里面的利润实在肥得惊人，随便找个小作坊，付点加工费贴上个大名牌，就能十倍百倍地溢价。

本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坐收租金的米恩华，却为市场立下了一个规矩：“只要有无视法纪、坑蒙拐骗、销售假冒伪劣商品的行为，坚决驱逐”。

到1998年，历经两次搬迁的华凌市场，建筑面积达40万平方米，在国内位列前茅。原广州市副市长戴志国在考察完该市场后直言：“如此大规模的市场在广州也没有，在全国也罕见”。

此后几年里，华凌国际商贸广场、国际汽配城项目、陶瓷洁具城、二手车交易市场相继建成。而围绕市场的建设、培育、经营、服务，米恩华又先后对进出口贸易、资产管理、物流、物业、建筑装修等行业布局，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

03 接盘“新疆第一企”

2004年，米恩华以20亿元的身价，成为胡润百富榜上排名第39的中国富豪。

虽然生活无忧，但米恩华却有着更深层次的担忧：华凌的未来该怎么发展？

在商场摸爬滚打十几年，米恩华深知任何一个行业都有生命周期。“搞市场再继续下去，总会发展到一个顶点，到了顶点就要考虑，还这样发展？”

就在米恩华还在思考新方向的时候，当时新疆第一号企业、著名的德隆集团轰然崩塌，一个从天而降的机会，落到了华凌集团面前。

在鼎盛之时，德隆集团在乌鲁木齐、昌吉州、伊犁州、巴州和阿克苏地区都有畜牧企业布局，包括加工厂、牦牛肉加工厂、高产奶牛示范基地、良种繁育中心等。

谁来接盘这庞大的摊子，成了一个让当地政府发愁的大难题，不少企业虽然动心，但在接触了解后，都忌惮于摊子太大，自身实力又太弱，不得不婉言谢绝。

一筹莫展之际，当地政府想到了米恩华。

在米恩华看来，新疆是全国五大牧区之一，有悠久的畜牧业发展历史，但当地却没有一个叫得响的品牌。如果能巧思运营，是有可能有一番大作为的。

一拍即合之后，米恩华大手笔投入13.14亿元，在新疆打造草、饲、养、繁并举，肉、奶、皮、药兼营的大型产业链。

多年后，畜牧成了华凌又一大拳头产业。

2020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印发《关于促进新疆畜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提出要从畜牧业大区向畜牧业强区转变，华凌集团便加大了在畜牧业的投资，在新疆叶城县、和静县、拜城县、于田县等地提出打造牛业田园综合体，总投资达百亿元。

其中，位于乌鲁木齐市米东区的牛业田园综合体项目，总投资35亿元，建成后将形成年存栏肉牛3万头、饲草料加工10万吨、屠宰200万只羊、20万头牛，规模为新疆之最。

接盘新疆第一企以及随后的滚动发展，让米恩华收获了可观的回报。从2001年第一次登上胡润百富榜，米恩华的个人财富在过去的22年内增长了24倍。

正是因为有过接盘、重振的经历，当新疆广汇宣布退出CBA联盟时，新疆商界二号人物米恩华和华凌集团，才成了人们猜测中，要再度接盘首富事业的那个答案。

04 503个孩子的爸爸

同为山东人、同在新疆商界、业务同样跨度巨大，但米恩华和新疆首富孙广信的风格完全不同。

后者堪称“垄断狂魔”，只要孙广信进入的行业，他总能让别人无路可走。更令人叫绝的是，他把资本运作玩得炉火纯青，资本市场甚至有了“广汇系”的说法。

但米恩华却近乎保守，即便是拓展业务也是围绕市场主业，更不会要求在每一个产业都做到第一。在海外投资，当地政府推荐的一些项目与华凌不匹配时，米恩华会主动推荐给合适的企业。

事实上，企业家最大的陷阱之一便是：总想与竞争对手争个高低，而忽略了企业的自身情况。

商业史上，这样失败的案例数不胜数，米恩华对此始终保持警惕。

华凌创办之初，米恩华就确立了三不原则：“不轻易贷款、不卖地皮、不上市”。这看起来和现代企业经营格格不入，但米恩华却奉为圭臬。

1998年，华凌集团已经发展到10多亿元的资产规模，但贷款却仅有5500万元，即便是银行主动找上门，米恩华都谢绝了。他常说：“靠贷款过日子不会长久，靠自己滚动发展企业，才会有后劲”。

对于资本市场，米恩华始终持保留态度。

2002年，唐万新兄弟的德隆集团如日中天，德隆系在资本市场翻云覆雨，米恩华却对媒体直言，他不喜欢那些云里雾里的东西，更看重健康的现金流。

在他看来，企业发展不只是上市融资一条路，直至今日，华凌也没有上市。

华凌集团有一套自己的低成本滚动发展策略：通过预售一部分摊位的租金和订金，以及建好一块，运营一块的策略，来筹措建设资金。从摆地摊、到大棚、到平房、到大楼，米恩华均采以自有资金为主。

用他的话说：华凌的事业，有多大碗，吃多少饭。但在慈善事业上，这个讲究“看碗吃饭”的老板，却让太多人免于极寒。

在中国，米恩华可能是孩子最多的富豪，只是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2001年，和田地区的于田县成为华凌集团的扶贫对象，这是新疆第一个民营企业对一个县进行对口扶贫。

面对数量庞大的贫困人口，米恩华认为要想改变一个地方的贫困现状，首先要提高教育水平，而这就需要从娃娃抓起。

为此，米恩华派人到南疆11个县市对当地的孤儿进行考察和筛选，最终一份详细的南疆孤儿生活状况报告出现在米恩华眼前。看着这些贫困中挣扎的孩子，米恩华决定将他们收养，给他们温暖的生活和良好的教育，让他们能自立于社会。

根据《新西部》杂志的报道，到2006年米恩华已经成了503个孩子的“米爸爸”。

但现实却比预想的困难太多。有一些孩子已经十六七岁了，文化程度却只有二三年级，汉语几乎不懂。自卑、孤僻的更是不在少数，心理和社会适应能力都很弱。

为此，米恩华自费送他们到内地学习汉语，还在乌鲁木齐建设了福利学校，让他们接受义务教育。米恩华的夫人甚至辞去公司总会计师的工作，全心全意照顾他们。

米恩华还为孩子们做了一份长远规划，学习成绩优异的，创造条件让其继续深造，不能继续升学者，则安排学习酒店管理、汽车修理、俄语、计算机等职业技能培训，毕业后提供华凌集团的工作机会。

这项培养计划耗费十年，花费资金达2500万元。

与慈善事业上的大手笔投入形成巨大反差的是，无论工作和生活都力求简单。很长一段时间内，米恩华没有固定的办公室，喜欢现场办公，遇到问题总是现场解决。他喜欢到职工食堂用餐，吃馒头、拌面、玉米糊。

2023年3月15日晚，CBA联盟临时股东会在线上召开，其余19家俱乐部均表示，同意新疆广汇男篮回归，新疆的篮球事业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广汇集团旗下。

此前被猜测想要接盘的米恩华，又因此被接盘无缘。不过，这些或许都是外界加给他的戏码，他自己根本就没兴趣。但性格内敛的他，内心应该是住着一个成为一号的梦。

参考资料：

[1]《绅士米恩华》魏冬梅

[2]《西部巨贾：米恩华》中国经营报

[3]《米恩华：搏击市场写辉煌》《新疆税务》

[4]《胡润富豪榜：中国富豪这十年》胡润、东方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