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倒爷牟其中：罐头换飞机、发射卫星获利，75岁出狱又有新动作

导读：牟其中一直都是饱受争议的人，有人将他当做“偶像”，有人也将他看做“反面典型”。其实每个人都是复杂的，不能单纯地用“好与坏”来定义。从牟其中的身上，可以学到“自律”和“不服老”的生活态度，也能将他的罪行引以为戒。

牟其中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全国掀起了声势浩大的经商热潮。在那个年代，有不少人“剑走偏锋”，用“奇思妙想”来发财致富。

其中有一个“传奇人物”，买过前苏联飞机，和俄罗斯一起发射了三颗卫星。

他甚至还提出要在喜马拉雅山炸出一个50公里宽的口子，把印度洋的暖流引到我国大西北，将常年干旱的西北地区变成“鱼米之乡”。

电影《不见不散》

他的这个疯狂点子，甚至被冯小刚放进了1998年的贺岁电影《不见不散》当中，成为了荧幕经典。

不过在电影上映次年，这个“狂人”就因涉嫌“信用证诈骗罪”被正式批捕。他就是上世纪中国“第一倒爷”：牟其中。

聪明反被聪明误

1941年6月19日，牟其中出生于四川万县（即现在的重庆万州）的一个商人世家。

牟其中在性格等方面，很大程度上都受到了成长环境的影响。他将父亲视为榜样标杆，想和父亲一样成为富甲一方的富豪巨贾。

不过他是偏房生的，父亲对他并没有多重视。渴望获得父亲关注的牟其中，大小就非常活跃，总会说出一些令人深感诧异的“疯话”。

老话说得好：“三岁看小，七岁看老”，牟其中在上小学时，老师直接对他的人生做出“批语”：“如果能改掉夸夸其谈的性格，今后定有大出息。”

不过影响牟其中“有出息”的除了性格外，还有运气。

1959年，18岁的牟其中踌躇满志地参加高考，结果却落榜了。心有不甘的牟其中，又跑到武汉中南工业建设设计院，参加大专班的春季特招并且顺利入学。

入学短短半年左右，牟其中就因为户籍有问题，不得不办理退学手续。后来他又听说新疆有所艺术院校可能在招生，到了地方才发现人家早就停办了。

在求学之路四处碰壁的牟其中，只好在老家的一家玻璃厂里烧锅炉。

在玻璃厂，牟其中的思想和言论越来越偏激，最终因为“祸从口出”，度过了4年零4个月的牢狱生活。

1979年12月31日，在人们准备跨年的这天，牟其中跨过了监狱的大门。出狱后的牟其中，思前想后还是准备继承家里的经商传统。

他四处找亲朋好友借了300块钱和一张饭桌，在老家注册成立了“江北贸易信托服务部”，后改名为“中德商店”，这也是改开后最早成立的私企之一。

初涉商海的牟其中，很快就展现出了过人的经商天赋。

为了提高竞争力，他在当地率先推出“包换卡”，只要在中德商店买电器的顾客，城区的三天内可以调换，农村的一周内可以调换。

此外，牟其中还拓展了跨地区的“四代”业务：代购、代销、代组织、代托运。在牟其中的经营下，中德商店开业头一年，就赚了将近8万元。

1983年初，牟其中从重庆以最低价收购了一批铜制钟，然后又抬高价格卖给上海的多个商店。牟其中在这次生意尝到甜头后，又继续以这种方式牟利。

“慈善”商人，偶遇暴富信息

同年9月17日，牟其中因“投机倒把、买空卖空”锒铛入狱。后来经过多方调查，牟其中在入狱11个月后被释放。

1984年9月18日，牟其中拉上之前的“旧部”，将中德商店升级为中德实业开发总公司，并且从银行贷了250万作为创业资金。

不过“再次出发”的牟其中，经商能力和运气，却急转直下。

同年下半年，牟其中在万县成立和准备成立了不少公司，但是这些公司要么是开业后生意惨淡，要么压根就没开起来。

1985年，对万县经商环境感到失望的牟其中，将公司搬到重庆，并更名为“南德集团”。

为了尽快赚钱，牟其中还做了不少跨国生意，但基本上都是在为别人“做慈善”。

由于当年国内冰箱市场特别火爆，牟其中专门从韩国进口了3000台冰箱。

可当他的货到了的时候，“冰箱热潮”却过去了，他这3000台冰箱大部分都砸手里了。

除了冰箱，他还从沿海地区低价收购了不少海蜇皮，准备销往国外。结果已经谈好合作的外商突然违约，导致牟其中一下亏了上百万元。

牟其中吃的“外商亏”不止这一次，他还和美国一家贸易公司谈过合同，进口了2万吨白糖。

但是由于一些原因，这批糖最终只能按“白菜价”全部卖给了广西的一家公司。

人生不会一帆风顺，也不会一直点背。“做慈善”的牟其中，在一次出差途中，偶遇了一笔从天而降的“馅饼”。

1989年，要亲自去北京推销竹编和藤器的牟其中，在火车上与一名河南人相谈甚欢，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这两个健谈的人越说越起劲，互相分享“财富密码”和“致富经”。

在交谈中，这个河南人神秘兮兮地跟牟其中分享了一个重要信息：处在解体边缘的苏联，准备出售图-154客机，但是暂时还没有买主。

一般人听到这个消息，要么根本就不相信，要么觉得自己不可能“吃下”。

事实证明，牟其中的想法确实和常人不同。他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而且也铁了心要把这块“大蛋糕”吃下。

一飞冲天

当时苏联经济愈发萎靡，本就相对落后的轻工业变得更加颓废，越来越多的家庭开始过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在这种情况下，牟其中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以物易物，这也是商品交易的雏形。牟其中准备用苏联稀缺的食物，来交换对我国具有更高价值的图-154客机。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疯狂，但其实还是有可能实现的。

不过眼下有个问题必须解决：飞机买回来，他只能转手卖给机场，但是未必有人会冒险从他手里买客机。

图-154客机

不过很快，牟其中就找到了一个特别合适的买家：刚刚正式运营不久的四川航空。牟其中得知对方准备购买大客机时，马上联系到了对方。

四川航空在牟其中的一顿“侃侃而谈”后，感觉这笔交易确实可以做。

因为当时波音飞机高达近3亿元人民币，而苏联的图-154客机最多也就花6千万，性价比相当高，买到就是赚到。

有了买家的牟其中，和苏联的卖家也谈好了交易，他成功说服对方“货到付款”。

等飞机被送到成都后，他先将飞机抵押给银行贷款，然后从河北、河南、山东等七个省份，调集了500车皮的罐头等国内挤压的轻工业品，陆续发到苏联。

就这样，牟其中靠着一手“罐头换飞机”，用四架图-154客机赚了将近一个亿，成为了比“万元户”更凤毛麟角的“亿元户”。

这次交易，也是中俄民间贸易史上最大的一笔单项易货贸易。

这笔交易不仅让牟其中一夜暴富，更让他成为了一些人的“偶像”，并且被这些人疯狂“神化”。甚至有人添油加醋，把牟其中当年赔钱的事，歪曲成“大赚了一笔”。

将这场“造神运动”推上新高潮的，恰恰是牟其中自己。苏联解体后，俄罗斯虽然继承了卫星，但是想要再次发射却相对有些吃力。

正当俄罗斯为此感到头疼的时候，牟其中又再次找上门，准备和俄罗斯一起合作发射卫星。

1993年12月28日，牟其中的南德集团和俄罗斯方面合作，成功将电视直播卫星“航向一号”发射升空。

紧接着，合作愉快的双方又开始研制“航向二号”。1995年11月18日，“航向二号”从哈萨克斯坦的拜科努尔发射场成功发射。

同年，牟其中被《福克斯》杂志列为中国内地富豪第4位。而且不久之后，牟其中还在门头沟购入了264套房产，作为家属住宅送给员工。

飞得越高，摔得越痛

1996年2月，牟其中的南德集团，和国际卫星组织以及俄罗斯航天信息公司签订协议，三方共同经营这两颗卫星。

正当志得意满的牟其中准备继续发射“航向三号”卫星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人名叫何君。

何君告诉牟其中，自己可以为牟其中提供资金，不过同样也需要牟其中帮自己“一点小忙”。

何君所说的“小忙”其实并不小，站在法律角度上来说就是：“虚构进口货物、骗开信用证，非法占有国家资金”。

而牟其中，正是其中的主要决策人之一，其他两个则是何君和湖北省轻工业品进出口公司。

牟其中通过这笔横财，顺利地将自己的“航向三号”发射升空，可紧接着，他却从“万米高空”狠狠坠下。

1997年8月，中行湖北分行因“有关信用证垫款及担保纠纷”，将南德集团和湖北省轻工业品进出口公司告上了法庭。

次年6月，南德集团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件民事案已经“中止诉讼”；坏消息是：该案有关人员涉嫌犯罪，有关部门已经立案侦查。

1999年1月7日，“小寒”刚过一天，牟其中的“大寒”就来了，他被武汉警方刑事拘留，并于次月因涉嫌“信用证诈骗罪”，被公安机关正式批捕。

2000年5月30日，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对牟其中和他的南德集团，做出了一审判决，判处牟其中无期徒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他在门头沟的264处房产，也被法院回收拍卖。

此后，牟其中和他的南德集团不服判决、提出上诉。最终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做出终审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同年9月1日，牟其中被押送进湖北洪山监狱服刑。第三次入狱的牟其中，在这里度过了16年的铁窗生活。

由于在狱中表现良好，牟其中不仅从来没有出现过违纪行为，还多次获得减刑机会，最终牟其中从无期徒刑，被减为18年有期徒刑。

湖北洪山监狱

根据《刑法》的有关规定：被判处有期徒刑的犯罪分子，执行原判刑期二分之一以上；被判处无期徒刑的犯罪人，实际执行10年以上，如果认真遵守监规，表现良好，可以适用假释。

此时的牟其中，完全具备假释的申请资格。因此他在2010年，向监狱提交了假释申请书。

2016年9月27日早上6点50，获得假释的牟其中乘车离开了湖北洪山监狱。出狱后的他虽然低调了许多，但相对于其他人来说，依旧显得张狂和夸张。

风波过后

出狱后，75岁的牟其中将自己的南德集团戏称为“南德废墟”，因为公司大楼确实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而且他的“北京南德实业总公司”，也早已在2000年8月22日被吊销。

重新开始的牟其中，在北京门头沟的一个老年篮球俱乐部中，创办了“南德职大筹备办”，将这里作为新起点。

除了这里，牟其中还准备利用自己的积蓄和“名气”，搞三个大项目。

头一个项目，名字叫“万尾鲨鱼苗计划”，此“鲨鱼苗”非彼“鲨鱼苗”，而是“全世界具有智慧，有希望实现人生理想的人”。

牟其中计划组建出一个100亿元的基金，专门给这类人投资，声称要帮这类人实现理想。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吸引全世界的智慧，服务全世界的智慧”。

如果这个项目有些“不太现实”的话，那么下面这个项目可以说是“疯狂”了，这个项目名叫“长江计划”。

在俄罗斯远东地区，有唯一一个天然不冻港——斯拉维扬卡港，牟其中准备投资和租赁这个港口，作为面向全球开放的国际码头。

他不光想让这个港口，成为我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远东地区之间，物流体系的重要支点。还让这个港口，进一步向日本、东南亚甚至欧洲辐射。

第三个项目和上面两个项目比起来，规模不小，却十分低调，甚至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名称。牟其中只是透露，这是一个千亿级别的产业基金池计划。

如果说这些疯狂的想法，非常有牟其中“年轻时风范”的话，那么他的生活方式就更像是年轻时的自己了，甚至还能从中看出他的“不服老”。

牟其中在公司附近一处四室两厅的房子中居住，这栋房子里还有三个“室友”和他一同居住。这三人都是他南德职大筹备办的“志愿者”，包吃包住，每个月可以领3000元。

牟其中的卧室家具不多，基本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书柜。桌子上放着南德集团在上世纪90年代的集体大合照，书柜上层是《刑法》等书籍，最下层则是两个药箱。

牟其中每天都会端着他的青花瓷大碗，在食堂里和“志愿者”们一起吃饭。饭后，他会带着“志愿者”们到河边“暴走”，一边消食一边锻炼身体。

将近八十岁的牟其中不光带队锻炼，自己私下里也过着“军事化”的生活。

他每天早上5点起床后，先跑个4000米，然后6点半吃饭7点上班。此外，他一年四季都坚持洗凉水澡。

今年，已经80岁高龄的牟其中参加了全球地理信息开发者大会。可以看出，牟其中不仅在身体上不服老，在心理和思维上也不服老。而“不服老”，其实也可以理解为“不甘心”。

结语

牟其中一直都是饱受争议的人，有人将他当做“偶像”，有人也将他看做“反面典型”。其实每个人都是复杂的，不能单纯地用“好与坏”来定义。

从“包换卡”到“罐头换飞机”和发射卫星，牟其中确实做过一些值得称道的成绩。

但这些成绩，并不能将他虚构进口货物、骗开信用证等罪行抵消。在道德层面上，不存在“以功抵过”之说，只有“就事论事”。

从牟其中的身上，可以学到“自律”和“不服老”的生活态度，也能将他的罪行引以为戒。

前南德集团副董事长、牟其中前妻的妹妹、牟其中的生活秘书夏宗伟，是这么评价牟其中的：

“老牟确实是一只无脚的鸟，他只能飞翔，他必须要在南德的路上走到底，但资金不够，力量不济。”

“于是他只能不断造势，不断许下诺言，夸下海口，以期吸引眼球，得到支持，并弄来钞票。因为在他看来，他若停下来，就只能是死路一条，而继续往前走，也许可能柳暗花明。”

这不禁让人想起，牟其中小学老师给他的评语：“如果能改掉夸夸其谈的性格，今后定有大出息。”

牟其中一生都在“夸夸其谈”，他因“夸夸其谈”而一夜暴富，也因“夸夸其谈”而饱受争议甚至锒铛入狱。

参考资料

[1]《中国新时代》，2008年第05期，《牟其中 “第一忽悠”的铁窗生涯》

[2]《中国民营科技与经济》，2012年11-12期，《成败牟其中》

[3]凤凰网，2016年10月09日，《牟其中为何与前妻秘密离婚 他养的“傻博士”成掘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