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50年前赤脚医生用的中医药处方！
导读：年前在济南英雄山文化市场淘到的一本《中医药简易方选》。该书由甘肃省卫生局编写，甘肃人民出版社1970年出版，距今已经有50年历史了。
当前，随着新冠病毒肺炎阻击战的进行，中医药预防治疗新冠肺炎的良好效果，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和重视。这让我突然想起，年前在济南英雄山文化市场淘到的一本《中医药简易方选》。该书由甘肃省卫生局编写，甘肃人民出版社1970年出版，距今已经有50年历史了。
此书的封面是大红塑料封皮，上面有烫金宋体书名——《中医药简易方选》，和毛主席语录：“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在当年，这样的封皮算是很高档的装潢了，和当时流行的《毛主席语录》有一比，足见编辑出版者对此书的重视。
后面的几页插页里，有出版日期，和毛主席正面标准画像。此外，还有毛主席手书的关于医疗卫生方面的几段语录。
第一条语录是1941年初夏，毛主席为中国医科大学军医第14期毕业生的题词：“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
第二条语录是毛主席在革命早期提出的口号：“一切为了人民健康。”第三条语录是，1950年8月召开第一届全国卫生会议时，毛主席为大会的题词：“团结新老中西各部分医药卫生工作人员，组成巩固的统一战线，为开展伟大的人民卫生工作而奋斗。”
在这本书籍的前言中，介绍了该书编辑的目的，就是为了贯彻1965年6月26日，毛主席“把医疗卫生的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指示，充分发挥中医中药在防病治病方面的作用，发展和巩固农村合作医疗制度而编写的。主要针对农村的常见病，本着普通、简单、廉价的原则，提供给广大农村的赤脚医生和基层卫生工作者参考使用。前言中还引述了毛主席的另一则教导：“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
书中内文部分，列举了88种常见的疾病，分门别类开出简便易行的药方。俗话说，对症下药。每一种病症，书中根据不同的表现，开出的药方也不尽相同。就是相同的表现，也有不同的药方。针对一种病症，最多的有18个处方之多，最少的也有三个。这应该是考虑到同一病症之下的不同特质，和同一表现下的不同体质的人，对药物的敏感程度的不同，以及病患所处的环境不同，而“因症施药”、“因人施药”。
可以想象，当年老一辈中医从业者都还健在，这些处方应该是集中一个省的中医药界精英，从历代积累流传下来的中医药处方中精选而来的。书名有“简易”二字，显然是为了适应农村“缺医少药”的实际情况，编辑者下了一番“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的功夫，简化了药方。比如，一些老药方稀奇古怪的“药引子”都去掉了。记得鲁迅先生有一篇文章，写到他给父亲抓中药时，医生给开的中药中，要求有一种让他感到特别奇怪的“药引子”，就是要一对蟋蟀，还必须是同一窝的原配。这种离奇的“药引子”，给人以神秘莫测的感觉，让鲁迅先生失去了对中医药的信任。本书编辑者并没有对古方照单全收，而是继承了中国医药的精华，抛弃了其中的糟粕，把它们变成了简便易行的良方。
现在人们的知识保护意识增强了，一些医院的中医大夫，已经不让病人拿着大夫开的药方去抓药了。他们往往通过电脑把处方直接传递给中药房，让病人缴费后直接去拿中药，病人无法知道大夫开的都是什么药？什么剂量？估计可能是医院或大夫担心自家的“独门”医术被泄露出去吧。
那就让我们看看书中具体的处方吧。
第一种病症，是人们最易得的感冒。根据风寒感冒、风热感冒，和流感等不同的情况，书中共开出12种药方。举例说，第一方，主治风寒感冒，头疼发热、怕冷、无汗、脉浮紧。处方为：淡豆鼓三钱，连须葱头五个，生姜三片。用法为水煎热服，盖被出汗。第二方，主治风寒感冒。处方为：生姜三片，冰糖一两。用法：水煎热服，盖被出汗。这两个处方，估计许多人都会感到似曾相识。因为遇到一般的伤寒感冒，大部分人都知道喝上一碗热腾腾的姜糖水下去，捂着被子睡一觉，一般情况下就会见轻了。尽管许多人并不知道完整的处方，也没有照方抓药，但不但看出处方的影子。这也说明民间流传的一些“偏方”，其实都是有中医药方的出处的，只不过流传久了大家都当成了常识而已。
再看第五方，主治风热感冒，口干咳嗽。处方为：冬梨一个，生姜三片，童便一小杯。用法为：捣梨取汁，入童便，再加水一杯同姜煎好，温服。这个处方竟然要求童子尿入药，是不是很有意思？对当下的人们来讲，估计就不太愿意接受了。有人一定会反问，有这个必要吗？用一杯水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用童子尿？这是不是又在故弄玄虚？笔者不是医学专家，也无法解释十分清楚。但可以分析，别的处方都是用水煎热服，这个处方却要求加入童子尿，肯定有其原因。另外，清水和童子尿的物质成分肯定不一样。要问为什么非要用童子尿？我想，这可能考虑到人们的接受程度吧，因为大家对童子的包容度高，认为童子单纯,干净。要问我能不能接受这个加入童子尿的处方，说句实话，既然有那么多方子可选，我也不会首先选用它。但若真有需要，必须选它的时候，我不会排斥试一试。因为这是中医老前辈们从众多传统药方中精选出来的处方，应该得到尊重。
另一个病症是便秘，书中列了10个处方。现在好多人在家防疫情，不能出门，活动量小，有些人可能会有便秘。举两个处方。第一方，主治身体虚弱，大便秘结，无寒热证候。处方为：炒苏子一两，麻仁五钱。用法为：研烂和大米煮粥服。第四方，主治便秘，处方为：番泻叶一钱。用法为水煎代茶饮。这两个方子十分简单易行，简直就像喝茶喝粥一样。有便秘的人，不放在家里一试。
再举一个病症——鸡眼脚茧。书中按照治疗鸡眼和脚茧，分别有3个，一共有6个处方。好多人由于穿鞋不适或者行路过多，脚部受磨损受压就容易产生鸡眼脚茧。第一个处方：真乌梅。是治疗鸡眼的，很简单。用法呢，就是用盐水泡一夜，取肉加好醋少许捣烂，然后取少许放在鸡眼上，再贴上橡皮膏，每日换一次，直至鸡眼脱落……
看了这么多简便易行的中医药的处方，不仅让我想起小时候的赤脚医生。那时，自己虽然没有服用过中药，但耳闻目睹过赤脚医生用中医药看病的故事。除了普通的外伤包扎，赤脚医生给人看病抓药，开中药方的时候据多，尤其对成年人。那时，小孩子得痄腮病的人有不少。经常看到家长领着小朋友到街头的卫生室看病，赤脚医生会把摘来的新鲜柏树叶捣碎了，然后混合鸡蛋清，直接糊在患痄腮病的孩子腮帮子上，不几天就会好了。现在看书才知道，这也是中医治疗痄腮的一个处方。
还记得一起玩的一个小伙伴。有一段时间，他头上长了黄水疮，又烂又臭，大家都不愿和他玩耍了，一看见他过来就赶快躲开。可过了几天，再遇到他时，他头上的烂疮竟然不见了。问他怎么治好的？他说，是根据赤脚医生的建议，在下水游泳时，用大水坑里的黑淤泥往头上糊，弄了几次后就好了。到底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当时并没有深究。但几天前，在网上视频听过马未都先生讲的一个亲身经历的故事，感觉小玩伴的说法还真可信。
马先生说的是他年轻时，响应国家“上山下乡”的号召，来到东北农村。在一起住的一个室友，突然头上生了黄水疮，也是发臭有味，一直不好，让大家避让不及。后来，有人告诉患者一个处方，就是到猪圈了弄来一抔猪粪，回去把它焙干，然后用水稀释后糊在头上患处。“猪粪能治头上的疮?”马先生说，他当时很是怀疑，也感觉很好笑。得病的室友也是实在没有好办法了，就按照处方一步步去实施，没想到几天后，患者头上的疮还真好了。这时，有的人说应该是先前吃的药起了作用，不是猪粪治好的。可马未都以朴素的道理分析认为，猪粪治疮不是不可以。看看农村的猪，生活环境又脏又臭，泔水、垃圾什么东西都吃，但猪却活得很好，简直百毒不侵。这说明猪的身体里应该拥有某种抵抗病毒的因素，它可能把这种抵抗病毒的因子通过粪便排泄出来。这样说来，猪粪用来治疮病还是可以理解的。
当年，中国的农村普遍物质匮乏，用中医药治病，会尽量采用最低廉可行的处方，而不太管患者感官如何，主要注重实用性和疗效。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了，开始追求生活品质了，可以选择的处方有那么多，那些感官不好的处方，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再使用了。但我想，中国传统医学就是在农耕社会的基础上一步步发展而来的，它往往就地取材，利用身边最常见的植物等材料治病，这正是中医药的特点，也是它的优点。尽管有些药方稀奇古怪，有糟粕的地方，但整体来看，确实如伟人所说：“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
(壹点文史研究院 郭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