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涓：我觉得谁感到悲观，谁就有点经济退后，不在最前沿了

导读：中国经济的增长从2008年开始，基本上往下走了10年。底在哪里？会走向什么方向？

中国经济的增长从2008年开始，基本上往下走了10年。底在哪里？会走向什么方向？

本文源自腾讯原子智库和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

院联合举办的题为

“全球化新动向与中国机遇”腾讯博鳌主题晚宴上江小涓的发言实录

江小涓，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第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委员

演讲主题“多重约束下的中国经济高质量增长”

以下为江小涓演讲全文：

我们中国经济的增长从2008年开始，基本上往下走了10年。底在哪里？会走向什么方向？我觉得起码在今年来讲的话，各方的共识是还会继续向下走。一个标识就是今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已经把底线拉到了6%，这也是我们政府多年来最低的一次经济增长的预测。

这个原因可能是很多因素造成的，有宏观经济的因素，有高收入、大体量以后速度会放慢的因素，也有刚才朱民讲的人口红利消失的因素。还有一些专家会讲有科技的问题，后边也有专家会讲是国际环境不好的问题，这些我都认同，都有一定的解释力在里面。但是我今天想跟大家分享两个关注不太够的问题，一个是经济结构的问题，其实刚才朱行长已经讲了，就是服务业比重上升的问题。第二个是数字时代，现在其实带来了很多新的增长的机遇，刚才马腾女士讲感到有一种悲观，我觉得谁感到悲观，谁就有点退到经济靠后，不在最前沿了，这是我多年的体会，其实在这个领域的年轻人是非常活跃的。

这两点，第一个是进入服务经济，第二个是进入数字时代的服务经济，这两点对增长速度来讲有有利的，有不利的。但是对于经济增长到了数字经济时代之后，对增长和对质量都是非常有利的。第一个我就不讲了，刚才刚好朱民把数据给大家看了，服务业从2012年开始变成最大的产业，2015年开始超过50%，我觉得中国进入了服务经济时代。

从国际经验看，进入服务经济时代以后基本上一个经济增长就是一个喇叭口，一边是服务业的比重往上走，一边是经济速度往下走。本来我还做了几张PPT的片子，大概十几个国家和中国比较靠近的，我希望他是一个大国，而且是二战以后开始加速，另外他最好有一定文化的相似性 ，没有例外，在经济增长超过50%的时候，经济就呈现成一种喇叭口的增长，就是服务业比重上升、速度的下降。而且这个趋向一直变化到什么时候呢？变化到服务业比重相对稳定下来，这个时候速度的下行的趋势才会停止。

原因其实不用多解释，和制造业这么多年使用技术、劳动生产率提高相比，服务业由于人对人、点对点，非常难使用高效率的设备，所以它的劳动生产率是偏低的。从这个趋势来看，从国内的情况看，从国际经验看，进入了服务经济时代大概是这个因素很难调，宏观经济调控，现在其实不可调的因素都是很大块的因素，是很难调的。如果这个因素起决定性作用的，我觉得中国经济一定是继续下行，十年以前我们就可以看到这一点。

说了稍微有点悲观的结论之后，我觉得另外一个因素要请它上台，就是进入了一个数字经济的时代。数字经济的时代是非常不同的，首先对服务业就产生了本质性的影响。刚才朱行长讲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用的数据是2011年的，但是就在此后的六七年，很多和网络、和数据，特别在网络空间可以提供的服务，它的劳动生产率不是一点的提高，是飞跃的提高，是质变，是骤然的增长。比如我举一个例子，刚才朱行长讲到教育，教育确实是一个一百年来高等教育、中等教育和初级教育，它的师生比是没有变的。比如说一个老师只能教12个孩子平均，在制造业生产率提高很快的同时，教育的生产率是没有提升的，如果按照教孩子的数量来讲的话。但是现在有了慕课，有了慕课以后，同样一个老师可以教的学生是非常多的，清华现在大概有200门慕课，有800万学生，一个老师可以教授4万名学生，最多的一个慕课可以教100万学生。

所以它的教育的提高，还有很多文化服务业的提高，现场演出一个乐队面对一千个听众，这就是一百多年没有变。但是现在我们在网络上以后边际成本为零，所以生产效率提高的是非常快的。我觉得这是一个变化，服务业凡能借助数字技术、网络空间的服务业，它的效率比制造业还要高很多，所以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很有利的变化。

除了互联网、数字技术对服务业带来变化之外，它对制造业也带来了一个质的提升，这是一个很好的联通技术，可以让服务和制造很好地融合。现在制造业中间搭载的服务含量、数字含量、增值含量，那是以前完全不可比拟的。而且是发展最快的服务业，我们现在的物联网、人工智能、机器人，都是制造和服务高度融合、快速成长，附加值非常高的产业。所以数字技术不光带来数字技术本身，而且带来制造业的发展。

除了我们讲服务业和制造业都在提高之外，中国还有特别的优势。第一中国人口规模最大，网络空间的服务业边际成本非常低，人口多就是巨大的优势，我们有很多很小众的项目、很区域性的项目都可以获利，在国外是很难做到的。我们一个1%人口感兴趣的就一千多万人了，所以在很多国家是做不到的，在我们是完全可以做到的。第二，中国人非常热爱网络，我们人均上网时间是全球前三位，再加上我们人口多，所以我们网络的总上网时间谁也不能比，这为我们互联网企业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优势。第三，我们制造业规模非常大，制造业规模大会使专业性的、生产性的网络服务业面临巨大的机遇。我们有一个全球最大的服务业的生产者的网络叫猪八戒网，这个网上共享的服务业的提供者个人是1200万人，每年单子2400万人，如果没有一个庞大的产业基础的话，这种生产性网络是没有办法生存的。

另外我们还会有非常强的国际竞争力，很多网络的互联网的服务，可以在国内就可以做得很有竞争力，走向世界。我个人觉得虽然从先行者的经验看，进入了服务经济时代，面临着很多的约束，可能经济会下行。但是好在我们赶上了网络数字、AI技术，我觉得我们可以比先行者稍稍再乐观一些，我本人也是非常乐观的，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