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何浦林:国内画廊代理机制正在不断向专业靠拢
导读:在西方画廊业发展的百年历史中,逐渐形成的画廊与艺术家的代理机制,为艺术家的创作提供了更充分的创作条件和空间,也为艺术成就和思想的传播提供了与现代社会更有效对接的方式。
在西方画廊业发展的百年历史中,逐渐形成的画廊与艺术家的代理机制,为艺术家的创作提供了更充分的创作条件和空间,也为艺术成就和思想的传播提供了与现代社会更有效对接的方式。
香格纳画廊创始人劳伦斯·何浦林
采访者:彭菲
受访者:劳伦斯·何浦林
【编者按】:在西方画廊业发展的百年历史中,逐渐形成的画廊与艺术家的代理机制,为艺术家的创作提供了更充分的创作条件和空间,也为艺术成就和思想的传播提供了与现代社会更有效对接的方式。同时,也为画廊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提供了发展的基础。
在不同的国情背景和市场背景下,各个国家的画廊发展状况各有不同,中国现代画廊业在快速发展的30年间,也逐渐形成了画廊与艺术家之间的代理机制。那么,“代理机制”在中国的发展线索和正在发生的现状、变化和问题是怎样的?记者就此话题,和业内专家进行了交流,展开“画廊代理制”的系列探讨。
此次,与我们探讨这一话题的,是香格纳画廊创始人劳伦斯·何浦林(Lorenz Helbling)。
劳伦斯·何浦林,瑞士人,1985年在复旦大学学习中国历史和电影,1992年供职于一家香港画廊,1995年重返上海,并于一年后创立国内最早的当代艺术画廊——香格纳画廊。20年来,香格纳与艺术家们一同见证着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面对画廊代理机制的种种问题,何浦林分享了他的从业经验。
香格纳画廊西岸新空间
记者:目前,香格纳画廊代理了多少位艺术家?采取哪些代理方式?
劳伦斯·何浦林:我们长期合作的艺术家有40-50位,他们主要生活在上海、杭州、北京等地。合作方式通常是长期合作。有时候也有短期合作或者项目合作。
记者:如果没有详细的纸本合约,您如何界定独立代理范围?
劳伦斯·何浦林:合作之前,我们会慢慢观察艺术家,主要看艺术家的作品,是不是好作品,艺术家的作品是不是越来越清晰等等。长期紧密的合作是基于画廊与艺术家之间的相互信任。我们和艺术家讨论,他们要做什么,他们有哪些要求,针对这些要求,我们能支持到什么程度。现在我们在上海已经有很好的基础,但如果艺术家的项目在北京、香港或国外展开,我们需要和当地的艺术机构合作,那也是一种模式。
记者:目前,国内画廊之间一旦涉及合作项目,如何分成?
劳伦斯·何浦林:要看合作的目的。如果画廊之间的合作只朝钱看,谈分成就变得很没有意义;一旦是因为喜欢、尊重艺术家,相信他/她会有好的发展,那分成比例很容易算,看具体做了哪些工作。
记者:有哪些因素会决定画廊之间的分成结构?
劳伦斯·何浦林:这不是用一种完全科学的公式算法。比如一家画廊说,我买下你这里的一件作品,作为母画廊(First Gallery),我们会给它一定的友谊价,但也要看艺术家的作品,不同的艺术家、不同系列、不同年代的作品都会影响分成的价格。还有一种,如果有别的艺术机构想给我们代理的艺术家做个展,它们为了帮助大众深度理解作品,邀请好的策展人,认真的制作精良的画册,这其实是相得益彰的合作——比如在巴西或南极艺术机构的本地基础比我们好,能做得更多,那分成比例会有调整的空间。
1997年 Anne Heseltine女士到访香格纳画廊 从左至右:周铁海、计文于、丁乙、浦捷、Anne Heseltine女士、何浦林、薛松、申凡
记者:20年前,国内画廊和艺术家代理模式是怎样的?
劳伦斯·何浦林:刚开始都是我和艺术家商量,在酒店(编注:最早香格纳画廊在波特曼酒店2层)挂几张画,这就是(在画廊的)展览了。当时,艺术家最早没有卖画的意识,不过他们和画廊一样,对作品的价格有那么一点 “感觉”。我们通常是在展览开幕以后,才开始给作品定价的。
记者:据说当时有画廊主是先买下艺术家画,再通过展览卖出去的。当时,您的做法是怎样的?
劳伦斯·何浦林:当时很多画廊是这样做的,但是我们不太喜欢,因为这样很难长期合作。从画廊建立开始,我们就意识到让人理解这里的当代艺术,让国外理解这里的当代艺术不是短期能够实现的,这是个长期的过程。所以我们喜欢长期的合作。
记者:除了举办展览,早期还有哪些代理或合作方式?
劳伦斯·何浦林:我们很早就开始建立网站,艺术家的作品、资料都在我们官网上找到。现在,你可以说这是一种线上的推广方式,但当时,我们的初衷不是想给艺术家做广告,而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艺术家做过什么,现在正在做什么。在一张作品照片可能都没有的时代,那个网站让很多人——包括业内的人,第一次了解中国艺术家。
记者:早期代理的分成结构和现在有没有变化?
劳伦斯·何浦林:也没有变得很多。
2000年6月 香格纳画廊首次参加巴塞尔艺术博览会
记者:2000年,您第一次把中国艺术家带往巴塞尔艺博会现场,这对于中国当代艺术家来说,提供一次重要的国际舞台,当时画廊做了哪些努力?
劳伦斯·何浦林:我们那个时候是一家新开的中国画廊,处于当时艺术的边缘地带。周铁海第一个鼓励我去国际最有名的艺博会试试看。几个小的艺博会都没有回应,被纽约时报称为“艺术世界的奥运会”(Olympics of the Art World)的巴塞尔艺博会却给了我们机会,这可能是因为,那些重要评审在之前来看过我们的画廊,认同我们的作品。
记者:您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国内画廊的代理机制开始进入相对专业轨道了?
劳伦斯·何浦林:一直都处于一个摸索的状态,在不断地向专业轨道靠拢的路上。
记者:目前,香格纳的空间网络已分布于上海、北京和新加坡。这对于画廊的运营理念产生哪些调整?
劳伦斯·何浦林:每一个新空间的开放都是因为刚好有个合适的契机。每个空间并没有在根本上定义,而是看空间本身的不间断的磨合与发展。这是一个不断调整的过程。
记者:如今,越来越多艺术家有了更多选择,画廊需要尝试哪些新的合作方式?
劳伦斯·何浦林:艺术家会考虑自己的出路,他们做一些内容也是有可能的,这和画廊代理不矛盾,相反,我还挺好奇他们是怎么做的。
记者:国内艺术生态在不断变化,导致着画廊和艺术家的代理关系变得更灵活?
劳伦斯·何浦林:说到底,代理不是一纸合约,是要一直“谈”下去的。
记者:香格纳画廊走过了20年,您如今关注哪些新的艺术家?
劳伦斯·何浦林:做艺术,首先要真诚,要有态度,这是我一直关注、并始终不变的方向。另外,我想看到那些作品能反应这个时代的、具有新的想法的艺术家。这不是说他/她需要用多媒体互动技术来完成作品,作品的媒介不重要,重要的是艺术家的想法是不是有这个时代的特性。就比如我们在M50重新开放的空间开幕展“来来来”的青年艺术家,马上在我们新空间举行的胡柳个展,还有5月份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的个展都是如此。
记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