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网红的自我修养：鲜少和粉丝互动 很少说谢谢

导读：在网络直播世界里，跟其他主播比起来，石悦确实“不一样”。

在网络直播世界里，跟其他主播比起来，石悦确实“不一样”。

为了吸引粉丝，别人尽量把自己的画面调大。她却把自个儿放在屏幕边角的一个小弹窗里，一心只顾着解说游戏。她鲜少和粉丝互动，观众给她“打赏”，她也很少说“谢谢”。有时粉丝心存烦恼，向她倾诉，她反过来劝对方多读书，导致有的粉丝弃她而去。

“我就是想把一些能启发思考的游戏和价值观，传递给渴望这些好东西的人。”石悦对央广网记者说。

小众 有创意

网名为“女流”者，就是石悦其人。

这位本科清华出身、硕士北大毕业的“学霸”，自打三年前钻进直播间后，就摇身一变，成了游戏女主播。如今，在斗鱼直播平台上拥有208万粉丝的她，几乎每天都要坐在家里的电脑前，花上4个小时，一边打游戏，一边为在线的十几万观众解说。

她很少玩“英雄联盟”、“绝地求生”这类占领大多数直播间、“很火”的游戏，而是选择一些“小众又有创意的”。

“它可能是讲一个好故事，或者向玩家传递了某种价值观。比如《这是我的战争》这个游戏，讲的就是一个人在战乱的大背景下，如何去生存的故事。里面有很多关于人性的讨论，玩起来非常辛苦，但能帮你体验战争带给人的那种痛苦，通关之后，你会痛恨战争。”

前两天，她直播一款游戏时没能控制住，哭了起来。那是一个关于垂死的老人回顾一生的故事。玩着玩着，石悦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当自己有一天也老去时，将会如何回顾来时路？

“我对这些游戏的热爱，不是因为它带给我和观众浅层的快感，而是它对我们来说是某种精神层面的丰富。我们在现实中看不到的东西，可以在游戏世界里会体验到，这种体验就像读一本好书，是加分而不是减分的。”石悦对央广网记者说。

直播4小时 准备6小时

这种“独立游戏”，三年来她在直播间里向观众解说了将近400款，平均每3天就得更新一个，“基本不重样”。

石悦“对内容过度任性”，“每一天都要保证高质量地持续输出”。

为此，她不得不白天做直播，晚上刷论坛，在海量的资讯中寻找国外刚发布的新游戏，有时甚至要飞到洛杉矶和东京，在各种展览中掘金。“虽然直播只做4个小时，但准备工作可能要6个钟头。”

有一次，她连续播了十天后觉得内耗太大，立马跟粉丝说要休息一段时间。“我要沉淀才行，不然我没有成长，那大家怎么会跟着成长？”

平时她的生活很规律，直播每天下午三点开始，七点准时结束。如果当天晚上没有要见的人，她会按时看会儿书、早早睡下，第二天九点左右起床，浏览资讯、找游戏，偶尔会出门健身。

读书对于石悦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的书架摆满《忒修斯之船》、《太空漫游》等书。一位粉丝说：“从她日常的言谈中能感觉到她读很多书，而且能把她涉猎到的有用的内容，用平实的语言表达出来，让人能快速的理解，总之就是看她直播觉得可以学到些什么。”

认识世界的窗口

从北京大学城市规划与设计专业硕士毕业后，石悦给了父亲一个“很大的惊喜”。喜欢游戏的她，第一份工作选择去视频公司制作游戏视频。后来，为了能够更自由地推广自己喜欢的产品，她在2015年初加入直播行列。

一开始，她只把直播当兼职去做，慢慢地却发现“它牵扯的精力太多了，如果不做全职的话，很难形成自己的风格，只是玩票而已。”所以，她辞了工作，全心直播。

时间一长，石悦感觉到“这是一个竞争特别激烈的战场”，她看到各种人想方设法地博眼球来吸引粉丝。“大家都在做最火热的内容，形式往单一化发展了。观众喜欢的东西偏向一致，美女看起来都长一个样，好像都变成了一个模子。”这是她最怕的。

“网络直播是一个很轻的东西。大家闲暇时打开直播间，可能就是希望嘻嘻哈哈放松一下，但都是这样的话，那太枯燥了。现在如果你不播大家喜欢看的，你就无法生存，哪怕内容是有意义的。”

她有一个朋友，原先在网络上做了一个深度访谈的直播节目。精心策划文案，搭好演播棚，请来重量级嘉宾，每周就播出一期，谈论游戏背后的文化。不幸的是，节目才播出半年，就因为无人观看而停播。

“我担心未来直播变成了某一种秀场，而不是一种技术手段。最理想的状态下，它应该像电视、报纸、网站一样，是一个大家认识世界的一个窗口。然后，除去唱歌、跳舞、喊麦这些传统的网络直播，还会有其他职业的人进来，比如心理医生来讲心理学，数学老师直播讲题目。”石悦说。

“说教”主播

直播时，她往往只顾着解说游戏的内容，顾不上跟粉丝聊天。有时观众给她送了一个“火箭”，她也没能感谢对方。理由只有一个：打断解说会破坏内容的完整性，“对不起其他十几万观众”。

后来，在观众的要求下，石悦在周日开了来信答疑的栏目。她的粉丝大多是大学生和“IT男”。来信中，问题最多的就是考研、出国、工作、婚恋这些他们举棋不定的人生选择。

回复时，石悦没有给“焦虑”的粉丝灌上成功学那套“心灵鸡汤”，而是迎面泼上“暴击式的心灵砒霜”，让他们认清现实，然后付诸行动。

她把考研复习中毅力不强、沉迷网络游戏的学生劝出自己的直播间。而另一个为情所困、郁郁寡欢的男生，原本是要来寻求安慰的，却被她“说教”一通：年轻人要做的事可太多了，视野要大，你干嘛花了四五天的时间去纠结一个妹子回不回微信？

“我最常说的话就是，你们要有责任感，要多读书。然后他们就说哎呀，你又开始啦，我们看直播不是想听这些的，我们去看别人的好了．．．．．．”

石悦知道这样“很危险，在夹缝中求生存”。她不是不喜欢流量，而是很在意用什么手段、以什么内容去吸引人。“我更希望我的观众有独立的人格。”

直播三年了，她还是积累了一批忠实的粉丝。他们会主动帮她录制直播视频，传到网上。寻求帮助的人过段时间会跑过来跟她说，考研过了，女生追上了。“他们能跟我一直走到现在，基本上也是认同我和游戏的品位，以及我特定的这种解说方式吧。”

经过快速“洗牌”之后，直播行业已经进入“下半场”，不少主播开始转型，寻求新的出路。在这种大环境下，“有很好沉淀”的石悦显得很自信，她没有过多的焦虑和计划。

她的目标是把当天的游戏播好，让本来看不下去的人能留下来看，甚至去买一下这个游戏，“对开发者就有一点贡献，让他下次再做出好游戏来，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我觉得理想化的网络直播平台，应该是能够让好内容生存下来的，而不是谁的声音最大，谁就活下来。”石悦说，她并不担心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