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夫妇卖掉北京大屋去澳洲当了3年农场主,他们如今的感受却是......
导读:雷青今年52岁,女儿在澳大利亚上大学。他是2013年在北京参加一个澳大利亚农业博览会上,通过中介机构了解到,中国人可以到澳大利亚购买农场。2013年十一,他和妻子在中介机构的安排下到了昆士兰州一个农场进行了实地考察。
晚上6时天刚黑,在农场上干了一天活的刘冰手肿得像馒头。在澳大利亚,请一名农场工人每小时要30澳元,很多农活她只能自己干。随着越来越多中国人在澳大利亚“跑马圈地”,到澳大利亚买农场当“农场主”也成为一种时尚。
澳大利亚的不少农场也通过华人中介机构发布交易信息,农场的位置、价格都清晰地标注出来,配上蓝天白云和碧绿的牧场,颇具诱惑力。不过,对于已经在澳大利亚当了两年农场主的刘冰夫妇来说,这里的生活远没有想象的那样诗情画意。
雷青今年52岁,女儿在澳大利亚上大学。他是2013年在北京参加一个澳大利亚农业博览会上,通过中介机构了解到,中国人可以到澳大利亚购买农场。2013年十一,他和妻子在中介机构的安排下到了昆士兰州一个农场进行了实地考察。
澳大利亚的家庭农场
卖掉帝都一套房,异国当上农场主
妻子刘冰一开始反对到国外买农场,理由一是两人从来没有经营农场的经验,几百万元很可能打水漂;二是两人都过了50岁,到农场劳动,简直是找罪受,身体吃不消。
雷青有自己的考量:澳大利亚和中国只有两个小时时差,季节和中国相反,气候适宜,女儿大学毕业后也有意向在澳大利亚找工作,妻子已退休,他本人也有提早退休在澳大利亚养老的打算;其次,雷青从小在农村长大,对放放羊、种种蔬菜的生活十分向往;再次,澳大利亚的农场价格十分便宜,“在国内,就算你花500万元,也找不到同样的农场。”
妻子拗不过他。两人最后达成妥协:到农场劳动全凭自愿;如果觉得精力不济,随时可以把农场卖掉。
最终买下这个农场的过程颇为波折。雷青先后两次跟随中介Candy前往澳大利亚,和澳大利亚外国投资审查委员会(FIRB)进行面谈。直到2014年春节前夕,雷青的农场主梦想才得以实现。
他以80万澳元的价格买下了昆士兰中部一个面积323.7公顷的小农场。买下这个农场的代价是,雷青把北京的一套面积110平方米的房子卖掉了。
到达农场的那一天,夫妻俩登上牧场的一个小山坡,山坡下面有一个小湖泊,有几只水鸭在里面戏水,草地上还有一只矮脚马,看到他俩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把整个牧场溜达了一圈,差不多花了一个多小时。雷青激动得流下了眼泪,“我就这样成了农场主”。
澳大利亚的农场
不超过1000万的最受中国人欢迎
除了80万澳元外,雷青还要支付各种税费,并要购买一批种牛,还要聘请一位农场经理先为他管理这个农场。持有这片牧场,每年还需要付出约2000澳元的市政服务费,加上农业保险等支出,他每年还要支出2万澳元。如果在5年内卖掉农场,还需要交纳2%土地增值税。算下来,他为这个农场支付了近100万澳元。
Candy向雷青分析说,昆士兰这边成熟的农场,好处是模式成熟,行业协会普遍存在,农场上产出的东西,都能卖出去,但坏处是,不能哄抬价格,一夜暴富。
Candy说,根据她的经验,面积在200公顷至667公顷之间,价格不超过1000万元人民币的农场最受中国人欢迎。
农场养牛不能超过800头
雷青的老家是福建农村,他从小就干农活,即便如此,他也发现,在国外当农场主,跟在国内当农夫,完全是两码事。以前在农村干活那一套,在澳大利亚农场根本用不上。
澳大利亚政府控制单位面积上能养的动物数量,因此即便农场水草特别肥沃,能养的牛羊有上限,超过上限就违法了,当地的动物保护组织会找上门来,这是很多农场亏损的原因之一。雷青的农场,根据当地农业协会的估算,养牛数量不能超过800头,“按照我的想法,至少可以养1000头。”
更让雷青难以理解的是,土地必须按照政府规划使用,比如划分为种植用地就不能用于商业用途。“你跟农协说你今年种小麦,结果你种马铃薯,不行!”
雷青这才意识到,他原先对农场主的生活规划得过于理想化。比如,要种一片面积数十公顷的葡萄园,然后用中国的土方法酿制葡萄酒;还要养500头奶牛,把牛奶卖到附近的镇上去。
这一切,短期内都无法实现。“当地牛奶过剩,1澳元可以买两升,距离农场最近的牛奶加工厂要200公里,请一名卡车司机要30澳元/小时,司机从来不超载,算上人工,每升牛奶还会亏本1.3澳元。”
雷青还设想过从国内运一些化肥过去,提高作物产量。但当地的农会告诉他,化肥不能用,被查出用化肥,要罚款2万澳元。
最让雷青抓狂的是,工人请不起。工人的工资,时薪至少25澳元左右,“政府要保证当地人就业,不允许雇外国工人,年轻人又不愿意到农场去做工,农场工人更加紧缺,人工成本是中国的3倍以上。”
妻子成了农妇
雷青的妻子刘冰去年已经退休,从2015年下半年开始,她和已经移民到澳大利亚的姐姐承担起照料农场的工作——尽管不是那么情愿。自从当上“农妇”之后,她的最大感受是,总有干不完的活。
果树挂果前,她要为果树修枝、除草、喷药,果树成熟时,她要为果子戴上塑料套。面积大的杂草还可以用除草剂,树下的杂草就只能靠她用小锄头一下一下把草根刨掉。“如果多请一名工人,就根本没有赚头了。”一天下来,她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晚上回到家,腰疼得伸不直,需要姐姐用草药给她热敷。
唯一让她感到有些欣慰的是,她在院子前开发出了一片面积上百平方米的小花园,里面种着月季、水仙、杜鹃。她还在院子里搭起了一排棚架,种上了丝瓜、西葫芦、番茄、茄子和大葱、芫荽。在接手农场一年半之后,刘冰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农场主收获的快感。
最近邻居在50公里外
最让刘冰不习惯的还是农场上的生活实在孤独了。“可以说是与世隔绝,就像生活在孤岛上。”
刘冰说,距离农场最近的集市是一个名字叫作summer holiday的小镇,开车要40分钟,农场上吃不完的鸡蛋,都会拿到这里来卖。肉牛每年则由农业协会负责联系进货商,他们会过来把牛拉走,统一屠宰出售。
“在农场上生活,最大的困难就是要耐得住寂寞,喜欢热闹的人是没办法在这里生活的。”刘冰说,这里没有网络,没有手机信号,与外面联系靠固定电话,刘冰有时要一个星期才能和周围人的人说上一句话。她每天都要和女儿通电话才觉得心安。这里没有鸡犬相闻的邻居,没有华人圈子,没有火锅,没有麻将,有钱没处花,“我估计80%的中国人不习惯这种农场主生活。”
雷青也表示,他原本以为农场上还有邻居,到了之后才知道,离他最近的邻居也在50公里之外,在农场上烤牛排的情节,只会在电影中出现。
雷青夫妇的反应在Candy的预料之中。她说,多数中国富人到澳大利亚买了农场,自己不会管,也不愿意亲自管理,又舍不得花钱去请农场经理,加上语言不通,不少农场都闲置了。两三年后,农场只好转手卖掉。
Candy在澳大利亚从事这种农场交易已有8年时间。她说,如今随着中国富人越来越多,在澳大利亚买农场并不是难事。但要具备3个条件。
第一,要有一定的资金。
当然,最好能有经营农场方面的经验。要对所选地区的农牧业情况有一定了解,比如,本地区可种植哪些农作物,圈养哪些牲畜,产品的市场需求、收益情况等。“有些人想当然地以为过来买个农场,躺着就把钱挣了,以为能把这边生产的牛肉、酒等卖到国内,这根本不现实。”当然,还要有良好的英文能力,这样能更了解相关政策法规,更好地融入当地社会。
第二,从投资的角度来看,到澳大利亚买农场并不是投资收益最高的渠道,而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
澳大利亚本地人似乎都不太喜欢干这行,觉得很辛苦,挣钱也不多。从过往的经验来看,经营农场的投资回报率仅为4%~5%,相对于国内投资回报率动辄10%以上,买农场并不是一个好的投资手段。对投资新移民来说,如果用50万澳元投资,不但可以生活在城市里,而且还没有那么辛苦,收益率也会更高。
根据2014年澳大利亚农业部出版的Farm survey reports 2014,28%的农场现金收入为负,64%的农场经营利润为负,平均利润率为1.5%,其中新南威尔士的海岸地区,台地地区,昆士兰的西南,中北,北领地的阿里斯泉地区都严重亏损。“所以,到澳大利亚买农场一夜暴富是不可能的,当农场主,更多是一种生活方式。坦白地说,通过买农场暴富的几乎没有,亏本的倒是占一半。”
第三,要耐得住寂寞。
“中国人都爱热闹,很多人找我买农场,都跟我说,希望安静,但又不与世隔绝,我跟他们说,这不可能。”
Candy说,很少有人能适应这种农场上的生活。在农场上,有时一个星期都跟别人说不上一句话,从农场上开车要1个小时才能到集市上,很多人都受不了。这里没有豪宅、豪车、购物广场、电影院,有的只是田园牧歌式的生活。Candy说,她每年差不多会接待10批来澳大利亚考察农场的中国商人,但最终能谈成的只有两三个。
很多人从城里开着车,1个钟头后到达一片半干旱的荒地,周围30公里内都没人,这些人就说,掉头回去吧,太荒凉了,受不了。“
很多国内中介把到澳大利亚买地当农场主描述得太美好了,但真相是,远没有那么诗情画意。就是换个方式当农民而已,就算你是土豪,你也得放下身段当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