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凡生：王石万科之争与我的思考

导读：万科之争吵的震撼，多数人关心的是结局及情节，作为一个回归学者队伍的企业家，我则更关心其深层次的制度原因。希望这不仅仅是一场闹剧，而应是中国企业家阶层对自己命运的一次深刻反思，最近会陆续写出一些心得。希望达到抛砖引玉之目的。

万科之争吵的震撼，多数人关心的是结局及情节，作为一个回归学者队伍的企业家，我则更关心其深层次的制度原因。希望这不仅仅是一场闹剧，而应是中国企业家阶层对自己命运的一次深刻反思，最近会陆续写出一些心得。希望达到抛砖引玉之目的。

（一）王石的贡献

毫无疑问，王石为万科做出了伟大的贡献，“伟大”二字加在他的身上是相符的。第一，万科在一个并非国企垄断的房地产行业，成为世界的老大。更客观的讲，全世界过去最伟大的房地产公司没有一家达到万科的水准。第二，王石的贡献恰恰让罢免他的人所证实，如果万科的资产不好、效益不好，品牌不好，会有“野蛮人”来敲门吗？中国多少家国营企业，拥有比万科好的多的多的条件，他们一一死去了，死去的在九成以上。而万科作为一个国营企业能够在房地产界的硕果犹存，充分说明王石是一个成功企业家，他为万科做出了伟大的贡献。

（二）王石与企业家

上面已经说了王石是个伟大的企业家，我们为什么还要讨论企业家问题呢？

（1）我对企业家的定义

企业家拥有三大特征：企业家地位、企业家权利、企业家精神

产权+经营权=富人

经营权+企业家精神=经理人

产权+企业家精神=股东（投资人）

产权+经营权+企业家精神=企业家

在钓鱼台的股改班上，我常会向每一届几百位企业家学员们提问：“张瑞敏、王石是企业家吗？” 不少老板举手抢答，说他们是企业家，因为他们把海尔、万科办好了，他们应该是受大家尊重的企业家。是的，这只是老板们心中规定的企业家，在制度层面上，在经济运行过程中，他们并不是企业家，他们仅仅是拥有企业家精神的经理人。尽管他们处处以企业为家，但企业并不是他们的家，而是股东们的家，投资人的家。他们只是拿钥匙的丫鬟，当家不做主。

关于企业家的定义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定义。它对中国未来的制度改革，和企业发展有着决定性的影响。我们如果认识不到企业家在企业中的核心作用，我们就难以把中国的改革进行全方位有效的推动。一个企业没有企业家，这个企业注定会走向死亡。企业家是企业的魂，离开了企业家，企业就不可能有创造，根本上讲是企业家创造了企业，而不是资本创造了企业。张维迎先生讲的好，在一个国家所有的资源中，企业家是1，其他资源都是0。有了1，后面的0越多，力量就越大，如果没有前面的1，后面的0再多也没有用。

企业家人才用在什么途径上，怎样保护他们？决定一个国家经济前进还是倒退。我们可以想象，如果没有福特，如果没有洛克菲勒，如果没有比尔盖茨，今天的美国还会这么强大吗？

（三）关于王石被免的种种错误

（1）王石的错误是什么错误，都是人可能犯的错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王石犯错也是很正常的。我们来看看王石犯了什么错误。说他经常在美国、英国游学几年还拿了万科五千万。我就不明白，国营企业的很多领导人，一年就拿几千万，把国营企业办的亏损上亿，还拿几千万，人人皆在，他们为什么没有被追究呢。真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按照王石的贡献，如果他是慧聪的经理人，我会送他上市公司20%的股份，我会让他永远衣食无忧。但遗憾的，他没有在慧聪做，他在万科那样的国营企业做，那些国营企业不断更换的股东，对企业家阶层是没有感情，是没有责任的。他们认为企业家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群，他们全错了。

（2）有人说没了万科，王石什么也不是。是的，今天万科做大了，王石离开，王石似乎什么也不是，而当年的万科，他的品牌是怎样出来的呢？王石是中国企业家中，第一个登上珠峰的人。后来很多企业家跟我说，他爬上了珠峰，我把他们的名字都忘了，我只记着第一个人王石。所以在当年，不是王石靠万科，而是万科靠王石。万科的崛起就是王石这样英雄个人的努力，有人不服气，哪个企业家今天也去爬珠峰试试。我相信就在王石爬上珠峰的照片，向全世界展示的时候，万科的无形资产增加了何止十倍、百倍。所以不是王石欠了万科，而是万科欠了王石。

（3）王石爬上珠峰的铁人形象，跟一家房地产公司、高质量、高品质、高诚信的品牌形象是多么的一致啊！就连中国移动都看中了这样的精神和铁汉形象，借用王石的形象来为他们做广告，难道别人承认的东西，你们不承认吗？王石担着性命之忧踏上珠峰，他为万科创造的无形资产何止十亿，何止百亿。你们难道看不到吗？即使让他走也不能用这种让干活的人伤心的方式，用挖别人痛处的方式，用驱逐的方式，去对待一位企业家。其实讲白了，就是今天新的资本进入，认为王石你已经不重要了，王石你可以离开了，万科做的足够大了，赶走你王石，剩下的东西都是你的。但是我想对后来的资本大鳄们说，你们全错了。王石在万科核心的企业家作用是你们无法替代的。

（四）王石是真正的企业家

尽管在管理学的定义上讲，王石不是企业家，但王石又是真正的企业家。问题在于他放弃了股权占有的机会，他有一个错误的自我认知，但是他有一个正确的人生选择。王石是为国营企业最后尽忠的愚者，我不仅为他悲，我上面讲到企业家是企业的魂。王石的离去，最重要的证明是他的离开，万科将从此走下坡，我认为这是肯定的。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结局。这也正是企业家在企业不可替代的作用。

王石倒下了，他依然是座碑；

万科失去了王石，它只能是座坟。